郭裕 | 中醫要“用兩條腿走路”

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

尋醫之旅

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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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裕

中醫要“用兩條腿走路”

人 物 介 紹

郭裕,上海市中醫院耳鼻喉科主任,碩士生導師。1984年畢業於上海中醫藥大學醫療系,2004年被聘為中醫耳鼻喉科主任醫師,教授。擅長運用中西醫結合診治各類噪音疾病,採用穴位注射治療過敏性鼻炎、耳鳴耳聾、急慢性咽喉炎、聲音嘶啞、面癱。

採訪筆記

“一個百分之百全奉獻給病人的醫生,也未必是好醫生。好醫生要合理使用自己的身體,更大限度地醫治病人。”

上海市中醫醫院,耳鼻喉科主任郭裕。

他是被時代,或者說命運推着走的人,儘管與他恬淡安靜的本性相違。不知不覺,他創立的耳鼻喉科,是國家中醫重點建設專科項目,已經站在上海中醫界這個領域的前列,他自己是全國中醫耳鼻喉科分會的副主委,上海中醫耳鼻喉科分會的主委。

“申報重點建設專科,真的不容易,我們當時什麼都缺,四個醫師,兩張病床,一台壞的顯微鏡,我就借力,借人,借腦,借地盤。”

用音樂治療五官科疾病,他從八十年代就開始琢磨,如今,與上師大音樂學院的合作項目已經接近大功告成。”宮商角徵羽,對應中醫五臟,經過辨證論治,就知道怎樣的耳鳴,適合哪一種音律。”

與此同時,他的水針療法治療過敏性鼻炎的光碟即將出版。用藥物注射天突穴,是他首創,”一天70個病人是來打水針的,一年有多少?何況,沒有一起投訴。”

他是典型的中學西,”在西醫診斷的基礎上,用中醫,或者中西醫結合治療,才能找到合適的路徑。看不起西醫,或者主動屏蔽現代科學,作為一个中醫師,是走不遠的。”

1學醫:無巧不成書

1976年,郭裕初入中學。按上海當時的政策,畢業之後非工即農,父親甚至連行李箱都已為他備好,準備畢業之後把他送到崇明參加勞動。然而第二年,中斷了整整十年考制度得以恢復,於是不久后郭裕也加入了滾滾高考大潮。他和每個男孩一樣都有戎裝夢,所以填報了好幾所軍校,但或許命中註定,郭裕進入了上海中醫藥大學,“棄武從醫”,開啟了他的杏林生涯。

“說老實話,進學校以後感到中醫很枯燥。”郭裕說他不擅長背書,大學時代和同學們一樣,打籃球、看電影,考前一個月才拚命複習。到了1982年,國家政策又發生了變化,中醫的”大內科”開始逐漸細化,上海的耳鼻喉科、眼科、肛腸科等小科中醫人才緊缺,大學定向培養緊缺人才,報了名的郭裕剛好被耳鼻喉科錄取了。那年,郭裕大五,這次政策的變化將他推向了這個從事終生的職業。

郭裕說,“我能學醫,是巧合,也是好運。”

2從醫:梅花香自苦寒來

畢業之後郭裕被分配到上海中醫醫院,而這時院里的耳鼻喉科隨之建立,初出茅廬的郭裕不得不和一位內科的老中醫挑起科室的大梁,從採購器械到開門看診,大事小事全部親力親為,僅憑二人之力,一點點將中醫耳鼻喉科搭建起來。

之後一段時間科室也很艱苦,一共就3、4個醫生,醫生白天做完手術,晚上還要自己值班。而且當時醫院規模小、基礎差、投入少,因此主要着重在個人看診,門診量很大,但科室學術地位一直不高。

“2012年耳鼻喉科作為國家中醫重點專科建設單位的確立,需要有真材實料的學術東西,可科里人員少、設備差,這可愁壞了我,這個牌子一掛上去,我的頭髮就白得快了。”但前路茫茫也要開出一條道,於是他”借人”,請江蘇省中醫醫院耳鼻喉科主任做顧問,每月來院講課或派專人跟師學習;他”借腦”,請醫院善於寫論文做課題的醫生來指導申報課題;他”借地”,申請新的設備,积極擴展病房。科室在醫教研中也默默蓄力,經過曠日持久的努力,2012年在市科委、衛生局、申康都有成功的課題。現在基本每年科里至少有一個項目進入省、市級的課題。在課題上,科室已處於上海中醫耳鼻喉界的前列。

口述實錄

唐曄:現在耳鼻喉科室規模如何?

郭裕:我們一開始就3、4個醫生,經歷了轉崗的、出國的,我們這個科室真正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也就是最近這5、6年,成為國家的重點專科建設單位以後。

要講到歷史,我們這個醫院是在上海的幾個市級中醫醫院里規模最小、水平最低、基礎最差、投入最少的。醫院雖然是三甲醫院,但基礎比較差,當時說實話,衛生局對我們也不太待見。

直到2004年醫院成為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要求一下子上去了,我2006年做碩導,去中醫大講課,如果肚子沒貨,被同學問倒了很難為情,所以才自己下功夫,也算是倒逼的。2009年以後,開始發展科室,現在有7個醫生,有中醫,有西醫,至少是碩士,還要不斷進人。在2012年,國家成立了125重點專科的建設單位,當時的院長說我是上海中醫藥學會中醫耳鼻喉科分會的主委,這個身份在上海中醫耳鼻喉科界應該是領頭人了,如果你的科室不報怎麼對得起自己?

唐曄:您對中西醫結合怎麼看?

郭裕:我一直講一句話:我是中醫,不能忘本。不能把中醫的東西扔掉——現在整個社會氛圍是什麼?崇尚西醫。上海市級中醫系統的耳鼻喉科中西醫都沒有很好結合,我就希望在我的科室達到”兩條腿走路”。

唐曄:如何實現中西醫結合的”兩條腿走路”呢?

郭裕:首先,一定得把中醫的特色搞出來,然後在上海推廣。在30年的工作中,我們科室的中醫特色是相當濃厚的。第一,穴位敷貼,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耳鼻喉科開展這個,我們是第一家。第二,穴位注射。這是中西醫結合的產物,我從1994年就開始搞了,這個方法目前在全國也不多,其實上海的始創是我們–我們有論文,有授課,還有視頻和光盤,穴位注射易操作,價格便宜,基本上沒有危險性。我很自豪地說,我們用了這個方法20年,在幾十萬人身上用過,沒有一例醫療糾紛、醫療事故。這就是安全性,我也很自豪地講,這就充分體現了中西醫結合。第三,同樣是穴位注射療法,我們打在天突穴上治療過敏性鼻炎,也是首創。

唐曄:為什麼會想到打天突治療過敏性鼻炎呢?

郭裕:這就要講到中西醫理論結合了。第一,天突穴,歷來可治療哮喘,此處也可敷貼,為什麼不能注射呢?第二,從西醫的解剖來講,天突穴上面是甲狀腺,下面是胸腺,這兩個腺體都是自身免疫的激發器官,藥物打在這個地方,經過不斷滲透、刺激,激發它的免疫功能,使得自身免疫功能提高。第三,這個地方的間隙、空腔比較大,藥水進去量可以變,其它地方如果打2cc進去可能會很痛,但這裏可以打5cc都沒問題,便於藥物的選擇和運用。用來治療過敏性鼻炎,是我們首創。所以像這些創新項目,西醫人可能瞧不起,中醫人可能不敢搞,那麼我們來做。

唐曄:是不是說中醫人越來越寬容了?

郭裕:也不是這麼說。第一,中醫人受儒家的思想影響比較深,一直是以這個”和”字為主,比較和諧。第二,從現代的一些評判標準來講,中西醫的標準是不一致的,中醫的評判更多的是哲學的、模糊的、多元的。我一直在講,中醫是各家學說,辨證可以八綱辨證,也可以臟腑辨證等,但是一定要能自圓其說。如果可以自圓其說,你可以在一些場合里講得頭頭是道,但它不是一是一,二是二的西醫思維。比如說一個耳鼻喉科的毛病如聲帶息肉,西醫認為要手術,你開好了就是好。我們中醫不是這樣,中醫可以用清熱解毒法,也用養陰清熱法,或可用化痰散結髮等等。當然中醫本來就有辨證思維,但是為什麼出現了不同學說,出現了八綱辨證?因為條條大路通羅馬。

唐曄:您個人的用藥特點是什麼?

郭裕:我是以開方為主。以慢性喉炎來講,特別是對一些持久性的,我更多的還是以化痰散結、活血化瘀為主。我認為這些毛病,更多的是比較長期的、慢性的。如果純粹用實證、虛證去辨的話很難治。因為比如聲音啞了,實證很明確;但又出現了沙啞,如果純粹用攻的方法去治療,對病人的體質可能是一種損害。雖然時間很長,但是整體看不出虛,所以很難辨。因此我們有個理念,局部辨證大於整體辨證。

唐曄:局部辨證大於整體辯證聽上去有點像西醫的概念?

郭裕:對,這在我們耳鼻喉科比較明顯。比如內窺鏡看到,他的聲帶已經是纖維化的了,那你說辨證為虛證還是實證?從我們傳統的中醫思維來講,久病為虛,可他運動好,工作也好,只不過這個地方有問題,所以我們在這個地方給他辨個證。我是按照他局部的形狀、形態、色澤來辨他大概屬於哪一類。用局部辨證為主,再結合全身辨證。

唐曄:好像在中醫典籍之中很少看到過這樣的說法。

郭裕:是的,學生說我是首創,首次提出了中醫耳鼻喉科的一些疾病,以局部辨證來配合全身辨證。我想,傳承經典的同時中醫也要發展,中醫本身是把人看成一個整體,那我們能不能把喉部看成一個小的整體呢?中醫本來就有一種說法,能從局部看出全身,比如,耳廓本身就是人的全息嘛。

唐曄:從醫幾十年,最開心的事情是什麼?

郭裕:我最近這幾年是最開心的,算是有所成就了,中醫人是越到後來越開心。一開始不知道在做什麼,甚至有很多挫敗感。我想將來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等我退休了,我們這個科室還在發展壯大。

唐曄:有沒有你覺得遺憾的事情?

郭裕:有啊!主要有2個遺憾,第一,我一直在跟兒子講,就是把外文要學好,因為老爸的外文不好,假如好的話,中醫的天地不是在國內,而是在國外,可以更多的去宣傳,擴張。第二,當時沒有儘早的申請當博導,如果這兩年帶上兩三個博士生,那對於上海中醫耳鼻喉科事業的幫助可能更大。上海中醫耳鼻喉科在七八十年代在全國還是有人的,後來就一直沒落下去,我記得很清楚,在以前中醫耳鼻喉科搞學術活動,最少的一次只來了7個人。在2007年之前,上海在全國中醫耳鼻喉科學會裡只有一個委員,現在有一個副主委,一個常委,5個委員。初步形成了一個學術團隊。

唐曄:有沒有自己特別想做的事情?

郭裕:我在搞幾個東西。第一,我研製出一種院內製劑是治療聲帶小結的,我想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市場上有售。

第二,水針療法的影像資料,攝影和專業的剪輯都好了。水針療法就是穴位注射,水針療法是中醫的叫法,穴位注射是中西醫結合。在科協的刊號也拿到手上了,希望能不斷的推廣。

第三,我還在搞一個課題,是耳鳴的音樂療法。這是中醫的五音療法,宮商角徵羽,叫辨證施樂,比如你耳鳴?我把整體辨了以後,應該聽哪種音樂,不同的病人適合的音樂不同。五音配五臟,五臟配五行,就是這個道理。五音裏面又有二十五小節,同樣的肝,有正治反治,有清肝瀉火,有滋陰補腎,這和中醫的理論結合。我跟上海師範大學音樂學院合作,這個課題今年結束。

唐曄:你覺得什麼樣的醫生是好醫生?

郭裕:憑良心做事,是最主要的。如果一個沒有良心的醫生,不是好醫生;但一個絕對忘我的醫生,也不是好醫生–好醫生要合理使用自己的身體,更大限度地醫治病人。從個體上來講,我崇尚會工作、會學習、會娛樂。我從不把科室醫生的工作時間安排得太緊,給他們自由的空間和時間,但醫生必須照規矩做事,不能搗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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