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 | 全科醫生,是前瞻而有價值的;全科時代,終將會到來

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

尋醫之旅

曄問

問尊嚴,問名聲

問靈魂,問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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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全科醫生是前瞻而有價值的

全科時代,終將會到來

人 物 介 紹

王健,中山醫院全科醫學科副主任醫師,現任中華中醫藥學會全科醫學分會委員,海峽兩岸醫藥衛生交流協會全科醫學專業委員,中華醫學會全科醫學分會青年委員,擅長常見病、多發病的診治,健康諮詢、健康促進及疾病預防等。是上海最早的專修全科醫學者之一,近5年發表80多篇科普文章,2016上海科普教育創新獎個人貢獻獎二等獎獲得者。

採訪筆記

我覺得,現在並不是她最好的狀態,她疲憊,從身體到情緒。她說,頸椎和腰椎總是隱隱作痛,一點一點咬她的皮肉。“習慣了,醫生的職業病,治人容易治己難,疼痛已是常態。”

中山醫院全科副主任醫師王健,擅長常見病、多發病的診治,健康諮詢、健康促進及疾病預防,上海最早專修全科醫學的醫者之一。

她坦言,不擅於拒絕,一旦答應,必全力而為,不遺餘力。所以科室工作,教學工作,科研任務,媒體約稿,病房和門診醫療工作,讓她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經常是一堆沒做完,又來一堆。加班是家常便飯。”

這就是一個全科醫生的日常寫照,最多的一年跑遍全上海17個區縣進行家庭醫生培訓,近五年內寫了近百篇科普,2014年起定期下社區指導社區醫生的醫、教、研工作。為了保證醫療質量,她的門診半天限掛十二個號,平均每個病人看診時間在二十分鐘左右,“拿寫科普來說,我從來都是原創,每一篇都有近千字,有時候忙到快趴下了,真想推辭,但是報社編輯的懇求,實在不忍心拒絕,而且想到健康促進是全科醫生應該做的工作,一咬牙就熬着做了。”

她坦言,與十年前相比,全科醫生的地位明顯提高了,專科醫生也刮目相看了,“一是醫療體制改革的深入,全科醫生一定會走到台前,擔任重要角色,二者,我們自己付出的努力,我敢說一定不比專科醫生少,自從進了科室,我沒有一天放下過閱讀,由於全科所涉及的學科非常廣泛,所以各個學科的最新進展都要了解,醫學知識需要不斷更新,隨着年齡的上升和睡眠的不足,記性也比剛工作那會兒明顯差很多,看一遍往往很難記住,所以感覺真累。”

她對自己並不滿意,一是習慣性對自己苛刻,追求工作上不留死角的完美,價值感和成就感並不太高,“偏執狂最起碼是認真的,我要對得起我的工作,對得起我自己。”二是業餘生活密度低。每天的工作已經讓自己萬分疲憊,還好孩子、家務全部交給了先生,沒有了後顧之憂,但是想培養的興趣,想完成的旅行,一直在擱置。

我說,這都不妨礙你成為一位真正優秀的全科醫生,從預防的源頭抓起,再走到康復端,全科醫生,是前瞻而有價值的,中國的全科時代,終將會到來。

她若有所思,她已從病人身上洞察了生死,“有個垂危的病人曾對我說,他無比留戀活着的這一秒。但生命的意義,正在於它會終止。所以,有機會就應該去多看看這個世界,想去旅行就去旅行,在旅程的盡頭,那些本不屬於我們的,已全部物歸原主。”

1我是全科醫生

1972年,王健出生在上海。她說,當年選擇學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當時高考最熱門的職業就是醫生、教師和計算機。我不喜歡計算機,當時性格偏內向,自認為也不適合上講台,這樣看下來就只剩下醫學,於是聽從父母的建議進了醫學院。”

對醫學並沒有特別熱情的她,在大學里成績還算優秀。畢業時,她放棄了繼續讀七年制的機會,認為醫生只要搞好臨床就好了,“工作之後才知道碩士學位對晉陞的重要性,剛考上研究生就發現自己懷孕了,一邊工作一邊攻讀碩士學位,真的很辛苦。”

臨床實習的時候在中山醫院,王健對外科頗感興趣,晚上都泡在普外科病房裡,一有機會就跟着手術醫生拉鈎、縫針。“內心是喜歡外科的,但作為女孩子想進外科太難了。”她笑着說,“至於進全科,當初是被中山醫院全科醫學奠基人楊秉輝教授的一席話吸引過來的,之前並沒有聽說過全科醫生。”

1994年中山醫院全科醫學科創立,一個年輕的學科。1995王健畢業前半年,在一次中山大講堂的講座中,聽楊秉輝教授談到全科醫生的概念,並展望全科醫生的未來,王健被深深吸引,“我都忘記自己為什麼會去聽這樣一場講座了,不過還記得楊教授說的:全科醫生同樣可以術業有專攻,國外的全科醫生可以在全科領域有自己的工作側重點。聽上去不錯,就這樣來到中山醫院全科醫學科,也不打算離開這裏。”

科室現在擁有4個病房,床位112張,病房設施完善外,目前平均每年收治住院病人1500餘例。全科醫學科除了承擔復旦大學全科學系的各種教學任務之外,作為中山醫院全科基地,承擔全科規範化培訓工作,作為國家級全科師資培訓中心以及上海市全科師資培訓中心,承擔著全國以及上海市全科師資和全科醫生的培訓工作,除全科病房外,還設有全科普通門診和專家門診,並參与中山醫院的急診工作。

除了醫生,王健還有另一個身份,教師。中山醫院是教學醫院,教學醫院的醫生必然承擔教學的任務。由於全科醫學在我國剛起步不久,所需要進行的教學培訓任務更多更重。中山全科是我國較早開展全科醫師培訓的醫療機構之一,在全科醫學方面所做的工作得到衛生部和同行的肯定,2014年4月,全科所開展的全科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項目通過世界家庭醫生組織(WONCA)的認證,成為國際上第一個通過WONCA標準認證的培訓機構。作為科室的骨幹力量,當了6年多全科教學秘書的她,感到非常自豪。

她說,教書育人的事半點馬虎不得,不管講台下的學生是否帶着學習的熱忱前來聽課,備課從來認認真真。“這是我的性格,就像我作為科室秘書寫報告,總是力求把所有的工作都匯總進去,盡善盡美,每一項工作都不肯半點敷衍,時常把自己弄得很累。”

她的門診每半天只看12個病人,平均每個病人的接診時間為20分鐘。那些慕名而來的病人,有些是看了她的科普文章,有的是聽了她的電台廣播,還有的是經她診治的患者的推薦。一位美籍華人在網上寫信表揚:“能遇到王健醫生真的很幸運,她對患者溫柔又有耐心,化驗報告拿給王醫生看,她都十分仔細解說,並告知應該如何進行有效的治療,她可以和美國的家庭醫生媲美。”

2全科醫生的現狀

在國外,全科醫生是一份讓人羡慕的職業,居民有病必須先看全科醫生,如病情嚴重要去大醫院就診,患者須持有全科醫生的轉診單,否則醫療花費將自掏腰包。1969年2月8日,美國醫學專業委員會和美國醫學會醫學教育委員會批准家庭醫學為一個主要的資格證書委員會,以此為標誌,家庭醫學在美國正式被確認為一個專業。現在,家庭醫學已成為美國第二大的醫學分支,家庭醫生都要有專門的執業執照。而且家庭醫生要求非常嚴格。每隔五六年就得重新考試,要跟上醫學發展做合格的守門人,要能真正跟專科醫生平起平坐,對各個專科都要懂,能夠回答居民的各種問題,還得在需要的時候知道往哪裡的專科轉診,還要能夠監督別人的服務。

全科醫生這個概念是80年代末從國外引入的,在人們的理解中,就是曾經的“赤腳醫生”和現在的社區醫院醫生。“說到全,很多人會理解成什麼病都能看,科班出身的全科醫生在中國還為數不多,我持有第一批全科醫生資格證書,並參加了中國最早的全科住院醫生規範化培訓項目,獲得了衛生部頒發的結業證書。”

“我們有時候嚮往美國式的家庭醫生,但是目前的醫療體制無法使全科醫生成為真正的守門人,人們有了病還是往三甲醫院跑。其實,很多發燒感冒本不應該去三甲醫院,三級醫院的工作任務應該是處理疑難雜症的,當前,很多的醫療資源被浪費了。”王健表示。

在王健看來,現在國內的全科醫生受重視程度遠遠不夠,激勵機制尚未健全。“雖然各大三甲醫院一號難求,人們依舊舍近求遠,這不是全科醫生的問題,是現行醫療體制的問題——全科醫生能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守門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口述實錄

唐曄:談談你所理解的未來家庭醫生模式?

王健:據《國務院關於建立全科醫生制度的指導意見》,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或全科醫生要與居民簽訂一定期限的服務協議。參保人員可在本縣(市、區)醫保定點服務機構或全科醫生範圍內自主選擇簽約醫生,期滿后可續約或另選簽約醫生。也就是說,如果真正開始實行這樣的全科醫生制度,患者有了更大的醫生選擇自主權,就像我們平時選擇網絡寬帶服務商一樣,如果覺得不好,可以期滿后改簽別家,而拿着一張醫保卡可以看遍所有的醫院,所有的醫生——這種盲目就醫,浪費醫療資源的情況就能終結。

這裏面的關鍵是建立分級診療模式,實行全科醫生簽約服務,將醫療衛生服務責任落實到醫生個人,提供給老百姓的是基本醫療、公共衛生服務,幫助老百姓看好大多數小病、常見病,並做好疾病預防的服務,全科醫生應該成為老百姓身邊的“醫學服務者”。無論任何年齡和性別,病人的病情跟蹤與隨訪、後期的康復,都應該由病人身邊的社區醫生來做,社區全科醫生要能管理好社區所有居民的健康,就必須是一個好的多面手。比如腦梗的病人到醫院度過了急性期,專家確定了後續的治療方案后,完全可以在家附近的社區醫院進行康復,既方便又能合理利用醫療資源。

唐曄:家庭醫生培養的目標是什麼呢?

王健:目前公布的政策目標是,力爭到2020年培養30萬名全科醫生,做到每個城市社區衛生服務機構和農村鄉鎮衛生院都有合格的全科醫生。如果這個目標能完成,並能保證全科醫生的培訓質量,真正讓全科醫生稱為醫療體制的守門人的話,將能切實緩解看病難,看病貴的現狀。

唐曄:你認為,如何做好一個全科醫生?

王健:必須提高自己的醫療技能。近幾年來醫學知識大爆炸,當年大學里讀的醫學教材是第二版,現在第8版教科書很快就要面世,還有很多不同學科的新指南、新進展,以及專家共識需要學習。我現在已經40多歲,去年在科主任的鼓勵下申請攻讀博士學位,是班級里最老的博士在讀生。做醫生不能混日子,要做一個優秀的全科醫生和老師,一定要基本功紮實,不斷自我提升、自我學習,一刻不能停下來。

唐曄:你平時忙嗎,如何放鬆自己?

王健:每天晚上7、8點從醫院回家,吃了晚飯後繼續工作,節假日也經常加班。做醫生誰不辛苦,大家都很辛苦,很多醫生晚上比我睡得晚多了。欣慰的是,科主任知道我平時工作很認真,在科室同事友情增援的情況下,基本上每年能滿足我的請求,拿幾天休假再加上國慶長假去國外度假,這是我一年中最放鬆的日子。

唐曄:作為全科醫生,有時候會不會感到失落?

王健:國外的體制是,簽約居民90%的問題由簽約的全科醫生解決,只有10%的問題才需要轉診,轉診有嚴格的標準。但是在中國,大家都愛往專家門診擠。中山醫院是上海唯一一家有全科醫學科的三級醫院,隨着政府對全科醫學的日益重視,與十年前相比,專科醫生對我們的看法改變了,我們做的工作也得到了更多認可;醫院領導也很重視全科,對全科的工作很支持;而專科醫生要搞社區調研,也會請我們協助,所以並不感到失落。

唐曄:看過了那麼多病人,現在的心是柔軟的還是硬的?

王健:還是柔軟的。對於熟悉的病人,我把他們當朋友,有位忠實的老年粉絲,多次勸他不用來看我的專家門診,可以在社區醫生那裡隨訪,他說就是相信我,一定要來我這裏隨訪。我休假、門診停診的時候,會記得短信給他,以免他這麼大年紀白跑一次。而經常來複診的他,好幾周不來了,我心裏會惦着,空閑的時間抽空打個電話,了解目前的狀況,給他一點指導。如果明知道一個老病人快不行了,面對即將離去的生命,這個時候心裏是挺難受的。但是,我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努力給病人一些安慰和鼓勵。

唐曄: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規劃嗎?

王健:努力學習,努力工作,一步一個腳印吧,沒有太大的規劃,估計一輩子都是中山醫院的醫生,也不打算改行做專科醫生。全科醫生、家庭醫生的概念已經在中國引起重視,總歸有一天,這個學科是會更好地發展起來的。

唐曄:你是個追求完美的人?

王健:是的。不過我有點選擇性記憶,只能記住那些願意記住的,對在意的事情要求很高。內心有時候挺孤獨,忙到朋友越來越少。我很喜歡看言情小說,以及歐美經典電影,還有柔和的鋼琴曲、小提琴曲,這些對我來說已是一種奢侈,常常幻想如果有一天退休了,在家看看小說,看看碟片,聽聽音樂,出門去看看世界,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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