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癒患者實施14天康復隔離,出院患者複檢為何會呈陽性?

2月22日,武漢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發布第16號通告,要求即日起該市新冠肺炎治癒出院患者,到政府指定場所統一實施為期14天免費的康復隔離和醫學觀察。

繼武漢之後,2月23日,黃石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也發布第34號通告,要求即日起,新冠肺炎治癒出院患者完成醫院治療后,應到指定場所統一實施為期14天免費的康復隔離和醫學觀察。觀察期滿,身體狀況符合條件的解除隔離。
(圖源:武漢市人民政府官網)


據湖北日報報道,2月23日下午,長江職業學院武漢科技新城新校區開始入住新冠肺炎治癒出院者,成為治癒者出院后的隔離觀察點。
許多人對這些新聞政策感到困惑:為什麼已經被治癒的患者仍需要進行隔離?治癒的標準又是什麼?治癒后的患者是否還具有傳染性?


治癒出院≠無病毒
2020年2月19日下午,四川成都望江錦園一治癒后回家隔離的新型冠狀病毒患者,在回家隔離的第10天,複檢查出核酸陽性,19日23:00左右和20日凌晨1:00左右,相關機構先後接走家屬及患者。


(圖源:微博)
 
無獨有偶,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武漢中南醫院的一位感染職工的身上。據武漢中南醫院醫學影像科主任徐海波回憶,這位職工於2019年12月23日開始發熱,后經過治療,臨床癥狀都已消失,兩次病毒核酸檢測都是陰性,CT显示肺部多個病灶都已吸收,已達到出院條件。這位職工出院后居家隔離近一個月後,於2月初準備回醫院上班,出乎意料的是,此時再次進行病毒核酸檢測,檢測結果卻是陽性。

 
這些治癒后核酸複檢結果又再次陽性的患者,是複發?再次感染?還是之前的病毒有殘留呢?
 
四川省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感染性疾病中心副主任,主任醫師雷學忠認為,更大的可能性是病毒持續、少量的存留,導致的一種延續的狀態。
 
因為新型冠狀病毒是一種新型病原,科學認知仍在不斷完善,所以他們也在嚴格按照國家診療方案的要求開展患者救治工作,“患者出院后還要嚴格遵從醫囑,嚴格堅持居家隔離康復14天,做到自我健康監測,並按要求接受隨訪和複診等。”
 
根據國家衛健委發布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解除隔離和出院標準為:
1.體溫恢復正常 3 天以上;


2.呼吸道癥狀明顯好轉;

3.肺部影像學显示急性滲出性病變明顯改善;

4.連續兩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陰性(採樣時間間隔至少 1 天)

 
但連續兩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陰性,是否就意味着患者不再攜帶新型冠狀病毒了呢?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在許多專家看來,核酸檢測準確率只有30%-50%。這也就意味着,即使連續兩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陰性,也可能存在假陰性的情況。
 
而這些無臨床癥狀,出院時呼吸道標本新型冠狀病毒病原學檢測陰性,卻仍然攜帶少量病毒的患者,可能會成為另一種更難以察覺的傳染源——無癥狀感染者。從這些方面來看,治癒出院的患者再進行14天的康復隔離和醫學觀察是十分必要的。
 

提高核酸檢測準確性至關重要

出院患者核酸複檢結果為陽性的種種新聞,不僅使許多民眾感到困惑,更對診療方案中的“解除隔離和出院標準”提出了挑戰。如果按照現行的出院標準安排患者出院,而出院后的患者卻仍然可能具有傳染性,這對於疫情防控來說,無疑是十分危險的。
 
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中規定的解除隔離和出院標準中,呼吸道癥狀明顯好轉及肺部影像學显示急性滲出性病變明顯改善都帶有描述模糊和主觀判斷的特點,不同的醫生對於“明顯好轉”及“明顯改善”的判斷可能不同。


 
而作為客觀判斷的標準之一,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則顯得尤為重要。四川省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感染性疾病中心副主任雷學忠表示,治癒出院后又複檢核酸陽性,在全國已有類似案例,最大可能性是患者檢測標本的差異。
 
浙大一院檢驗科主任陳瑜曾介紹道,“在檢測中,痰標本的陽性率最高,鼻拭子次之,咽拭子最低,所以採樣人員要做到有痰必采。另外,還要結合呼吸道標本、糞便、血液等聯合檢測,外加CT影像學檢查結果,提高疑似病例的診斷靈敏度。”


(圖源:cdc.gov) 


一位專門從事核酸檢測的國家某重點實驗室研究員表示,最好的採樣部位是肺部,因為這種病毒分佈在肺部的濃度最大,但要想采肺泡灌洗液,操作複雜,需要儀器和各種引管,且對人的損傷很大,因此只針對上了呼吸機的重症病人。
 
而此次新冠肺炎患者又大多是乾咳、無痰,因此最普遍也最簡單的採樣方式是咽拭子,而咽部的新冠病毒量最少,這也是很多疑似病例多次檢測結果都是假陰性的原因之一。


而影響核酸檢測結果的主要是以下三個方面的因素↓

第一,患者的樣本是否取到位或合格。

鍾南山院士曾於2月18日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正規的核酸檢測應該是比較準確的,方法本身沒有問題。但在採樣環節上,鼻咽採樣環節的操作差異性較大,要特別注意採樣是否合適。

第二,與疾病進程有關。


在病情不同階段,有些患者的上呼吸道病毒量不一樣,這也會影響核酸檢測的效果。

第三,與試劑盒的質量和靈敏性有關。


不同廠家的試劑盒在設計關鍵環節存在差異,在檢測靈敏性上也會有所差別。

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率領的團隊2月22日曾發布消息稱,已從一例新冠肺炎患者的尿液標本中分離到新冠病毒,而在此前,浙江、重慶也曾報道過多起“咽拭子檢測陰性,肛拭子檢測陽性”的病例。

 
對此,為提高治癒患者核酸檢測的準確性,許多醫院不但增加了核酸檢測的次數,還增加了肛拭子等多種取樣檢測方法,但對於病毒在消化道出現及消失的確切時間,目前還尚在研究中。


居家隔離不可放鬆

對於武漢市新冠肺炎指揮部出台的第16號通告,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醫藥衛生管理學院院長馮占春教授表示,新冠肺炎對人類而言是全新的病毒,1個多月時間,新冠肺炎診療方案已經出到第六版,說明我們對病毒的認識也在不斷地更新深入。鑒於這種病毒的危險性,需要我們採取更嚴格的防控舉措。


 
實際上,因為個人的醫療知識有限,不一定能及時準確發現問題,也很難和家人完全隔離開。按照最長潛伏期14天的要求,到指定場所隔離,一旦出現問題,專業醫護人員能及時發現,這對其本人和家人都是一種更嚴格保護,對社會而言,最大可能避免潛在的疫情擴散。



目前針對新冠病毒的特效藥物及相關疫苗都還在研製中,對確診及出院標準的制定也還在反覆調整,現階段仍是疫情防控的重要時期,即使是治癒出院的患者,也不可掉以輕心。


據國家衛健委2月24日通報:2月23日0—24時,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報告新增確診病例409例,新增死亡病例150例(湖北149例,海南1例),新增疑似病例620例。

目前全國新增確診病例數已連續5天在1000例以下,現有確診病例數近一周以來呈下降趨勢,所有省份新增出院病例數均大於或等於新增確診病例數。儘管防治工作形式一片向好,也不代表此次疫情已進入收尾階段。

  (圖源:南方網) 


對於四川廣元市民扎堆喝茶、廣州“陶陶居”排長隊候餐、江西武功山人滿為患等的新聞,春雨君只想說,做好居家隔離,不扎堆不聚餐,不只是對自己和家人負責,更是對前線戰鬥的醫護人員負責。







編輯:春雨醫生

參考資料:

[1]廣水市人民政府,治癒出院為啥還要隔離14天?專家解釋來了,2020-02-24,

http://www.zggsw.gov.cn/art/2020/2/24/art_40_49385.html

[2]央視網,治癒者出院10日後複檢核酸呈陽性,是否屬於複發?專家回應,2020-02-22,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6088090

[3]中國新聞網,鍾南山:應該相信核酸的檢測,但是要正規地取材,2020-02-18,

http://www.chinanews.com/sh/2020/02-18/9096074.shtml

[4]湖北日報,新校區成為康復者隔離觀察點,長江職院騰出1300間宿舍,2020-02-24,

http://www.jyb.cn/rmtzcg/xwy/wzxw/202002/t20200224_2990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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